好似是一瞬間，我突然懂了白芮和張頂順之間的關系。

他也許yin亂，但是卻像是伯樂一樣發掘了她骨子裏的潛力，他知道她可以做得更好，也可以走的更遠，所以，他用盡幾乎是一生的力量為她籌謀，也算是為自己籌謀。

而她，內心充滿了張力，知道自己只是這個男人的棋子，所以奮力的想要掙脫桎梏，她以為飛上了枝頭，她就可以如同鳳凰一般高飛，但是卻不知道，許多年前他種下的蠱，最終還是會害了她。

只是，他們誰也不知道，在成全了彼此的最後，他們親手毀滅了對方。

白芮淺笑，她擡起眉眼看向張頂順，“夠了，你以為我真的很願意聽你說這些嗎？”她說完，背靠在座椅上，擺出一副慵懶的樣子。

“我不想聽到你說話，讓我覺得惡心，尤其是我知道亦軒竟然是你的種，我剝了你的皮都不能洩憤。”她咬牙切齒，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夠說盡心底的痛恨。

而張頂順的臉上，卻升起了一抹得意，“不，那是我一生最大的傑作，雖然我並不希望他來到這個世界上。”

好吧，這就是值得嘲諷的地方。

汪子琪嘆息了一口氣，卻是當著我的面點燃了一支煙，我想，我們應該都有同樣的心情，隱忍的憤怒想要爆發，卻又不得不隱忍。

這樣的攻擊，似乎並沒有讓白芮好受一點，她難受的站起身在屋子裏踱步，我知道，她內心的額焦躁又開始爆發了。

看著白芮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，張頂順一點都沒有覺得厭煩，反而是出乎意料的平靜。

隔了好一陣，他才開口，“人啊，早晚都是一捧黃土，你現在得不到他，等到了閻王爺那兒，不就有機會了嗎？好好活著吧，亦軒不能沒有你這個媽。”

我懂了張頂順話裏的意思，他還能夠做到勸說白芮活下去，原來只是因為，她是赫亦軒的母親。而他清楚的知道，他這個不稱職的父親，馬上就要死了。

他懂得，白芮不懂。

她冷笑了一聲，“你早就該死了，我恨不得其實你會殺了你。張頂順，要不是因為你，我也不可能跟齊學東分開，都是你害的。”

她像是發了瘋一般想要朝張頂順撲過去，但是欄桿擋住了她，但眼底的怒火，卻是一點點的彌漫開來。

張頂順還是那樣的表情，淡淡的得意，“我說過，你應該感激我才是，白芮，你是個有野心的女人，你跟那些女人絕對不一樣。你離成功那麽近，為什麽要放棄？你看看現在的你，都成了什麽樣子，你不該是一個loser的。”

他又重覆了一句。

只是，這番話白芮已經聽不進去了，“怪你，是你把我帶到夜總會的，是你讓謝德全欺負我的，都是你，是你引誘我上的這條路，你想要得到赫家的財產，為什幺拿我當棋子？”

我聽的有些雲裏霧裏，不知道白芮到底在說些什麽。

難道，她當小姐也是張頂順的意思嗎？

我不懂，我全然不懂。

而一旁站著的汪子琪，剛剛伸手掐滅了手裏的煙，我不知道他是否聽懂了，但他一直都保持著沈默。

白芮哭了，無聲的落淚，像是一個受傷的孩子一樣。

“呵呵，你是什麽樣的女人，我第一次見到你就看透了。白芮，你就別偽裝了，你那麽愛錢，你用自己的身體去換自己想要的東西，有什麽不好的？再說了，我只是把你當做禮物送給了謝德全，可是選擇留下的人是你啊，這麽多年，你不是一直很快樂嗎？”

快樂？

我忍不住在心底冷笑了一聲，男人真的懂一個女人的快樂嗎？

白芮無聲的落淚，隨後，她絕望的看著張頂順，“我不快樂，我從來都不快樂。我只想要守住我的愛情，我愛錢，是以為有了錢就可以守住我的愛人。可是你，張頂順，你這個卑鄙無恥的東西，是你毀了我。”

她罵罵咧咧個不停，在這斷斷續續的謾罵聲中，我是聽明白了事情的經過。

也許，就如同白芮所言，在齊學東一個人去了國外的那段時間，張頂順意外邂逅了白芮，他被白芮身上透露出的美麗和活力吸引了，所以想盡辦法靠近她。

他以這樣的體貼博得了她暫時的信任，卻被他巧妙的送到了謝德全的床上，他給她灌輸錢的觀念，使得那一刻，白芮以為只要有足夠的錢，就能夠沖淡這一切。

但後來，事情超出了兩個人的掌控能力，而張頂順也發現了，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了這個女人身體裏的洪荒之力。她遠比他想象的要強大。

曲秋平的出現，改變了既定的軌跡，而張頂順也很識時務的只是潛伏在白芮的身邊，以卑微的姿態等候著她所有的差遣，卻以另外一種方式，慢慢的隱去了自己的鋒芒。

人，在山峰山站久了，就習慣了居高臨下，容易忽視很多東西。所以，當張頂順想要收購赫氏的時候，她才會那麽的錯愕。

這個她以為是自己助手的人，卻終究是露出了真實的面目。

因為錯愕，因為失望，才會有後面的報覆。

只是此時，該有的報覆都實現了，但是她還是不開心。

“呵呵，你說是就是。反正事情都已經這樣了。你啊，到頭來還不讓我，我至少還有一兒一女，等我死了，每年清明節還有人給我燒香，可是白芮，你呢？”

他反問了一句，而後起身就朝裏走，白芮想要阻攔，但是她根本就左右不了。

“張頂順，你給我回來，我還沒說完呢，你不準走。”她咆哮，但是沒有人搭理她。

張頂順還是走了，他的身影消失在那扇門的後面，卻是最終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。

也許，在這一刻，所有的話都不需要說出來了。

白芮，哭了。

她蹲在地上，抱著膝蓋就嚎啕大哭。

可是這樣的哭聲，絲毫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情。

汪子琪點燃了第二支煙，我們依舊都沒有說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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